皇后是朕小青梅 第38节
??中山郡王是中山王的嫡长子。中山王身为辅臣,留在都城。而中山郡王一家则留在封地,无诏不得入京。 ??薛玉润想了想,道:“那二哥哥多半能在登高宴前后回来。” ??薛彦扬问道:“为何?” ??“明年是姑祖母的六十大寿,为了庆贺圣寿节,中山郡王肯定会上表,请求回宫。”薛玉润笃定地道:“到那时候,陛下为了交好宗亲,也要应允中山郡王回京。那还不如趁现在直接准奏,以显圣宠恩隆。” ??薛玉润掰着指头数了数,道:“中山王和中山郡王父子孙三代八年未曾团聚,这次出了乞巧节陛下趁夜出宫一事,中山王素来懒怠动弹,还特意赶来行宫劝诫。为表彰中山王的耿耿忠心,陛下恩准中山郡王一家提前回宫,恰是时候嘛。” ??薛彦扬欣慰地点头:“确然如此。” ??他话锋一转,道:“所以,陛下也未必不会去登高宴。中山郡王世子和长乐县主,可能会留在都城嫁娶,定会参加登高宴。陛下与中山郡王世子同辈相交,重九登高节又是休沐日。” ??“喔。”薛玉润低着头,哼哼道:“我才不在乎呢。” ??薛彦扬一噎,方才究竟是谁沮丧着没机会追问皇上的? ??只是,他和钱宜淑对视一眼,便看到自家夫人含着笑,悄悄地摇了摇头。 ??薛彦扬沉沉地叹了口气。 ??唉。 ??他家这独一无二的小白菜啊。 ??怎么就想开了呢? ??* ??薛玉润口上说着不在乎,但等到登高宴当天,她还是站在衣箱前精挑细选。 ??上着窄袖的蜜合色穿蝶刻丝小袄,搭一件玫瑰紫二色金银鼠的比甲,下穿一条十二幅的月华裙,系上二公主做的扣合如意堆绣荷包。 ??再披一件云锦累珠披风,与她发髻上沧溟海花珠做成的首饰相呼应。 ??早先楚正则来的那一日,也把答应她的沧溟海花珠和繁珠金缕衣送来了。繁珠金缕衣她不好穿,不过她命人把那盒沧溟海花珠做成了首饰,今儿正好戴着去登高宴。 ??——这样,就可以漂漂亮亮地去赴宴啦。 ??薛玉润在铜镜前转了个圈儿,满意地颔首,启程前往登高宴。 ??只是,她才跨进举办登高宴的文园,就被赵滢急急忙忙地拉住了小臂:“汤圆儿你可总算来了!十万火急,就等你呢!” ??第41章 ??薛玉润一脸茫然地被赵滢带到了人群中, 定睛一瞧,才发现巾帼书院的女学子和鹿鸣书院的男学子们,已经摆开了对擂的阵势。 ??“来来, 救兵来了!”赵滢欣喜地把薛玉润带到棋桌前。 ??棋桌的另一边坐着一个鹿鸣书院的男学子, 他一看到薛玉润,就连忙站了起来。 ??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娘子。 ??他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跟她见礼:“姑、姑娘万福。” ??薛玉润还以一礼, 悄然拽了一下赵滢的袖子:“滢滢, 怎么回事?” ??“我们在对弈, 但下的是快棋。”赵滢一指棋桌旁的沙漏,道:“每个人落子的时间以一个沙漏为限,若是沙子漏完还没有落子, 则视为落败。换另一个棋手继续下这盘棋,直至这盘棋分出输赢。” ??“如果沙子还没漏完就落了子, 敲一下沙漏, 我会换一个新的上来, 给对面计时。”赵滢解释完, 撇撇嘴, 道:“我们比了小一轮了,都没人肯下了。” ??薛玉润看了眼身旁的小娘子们, 众人纷纷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,顾如瑛倒是朝她微微颔首, 气定神闲地扬了一下手中的书,摇了摇头。 ??“姑娘若是不、不想比, 也不必勉强。”薛玉润面前的学子不太敢直视她,声若蚊呐地道。 ??这还挺新鲜的。 ??薛玉润好奇地看了他一眼, 她见的人除了楚正则, 就是家中兄长、世兄, 还没有见过看到她会脸红的郎君呢。 ??她扫了眼未完的棋局,胸有成竹地捏起棋子,道:“请公子不吝赐教。” ??* ??秋高气和,文园的气氛却有几分紧绷。 ??大部分人并不认识薛玉润,少数去过静寄山庄的,也并不知道薛玉润的水平。 ??小娘子们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“救星”,既报希望又并不很报希望。她们这面就剩她一个独苗苗了,对面没上场的人可还多着呢。 ??懂棋的紧盯着棋局,不太懂的就紧盯着沙漏。就连顾如瑛也放下了手中的书,抿着唇,遥遥地看着薛玉润。 ??薛玉润安静地坐在棋桌前,侧颜如玉,看起来温柔静好。 ??她落子的速度瞧上去也很温和,总是沙子落了过半,才轻敲一下沙漏的顶端,让赵滢将新的沙漏挪到前端来,给对面的郎君计时。 ??她这一声轻敲,简直就像在众人的心头锤了一声重鼓。 ??一声声重鼓之后,对面的郎君,到后头都有点儿哆嗦了。他的时间用尽,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,躬身认输:“姑娘好生厉害。” ??小娘子们爆发出一阵欢呼。 ??顾如瑛抿唇一笑,视线重新落回了手上的书。 ??郎君们却是不服,调笑地推搡着退下来的棋手:“郑公子,你怎么连个小姑娘都下不过,可别是见了佳人,就挪不动手了吧?” ??郑公子本来就不善言辞,闻言更是难以自辩:“这位姑娘,确、确实厉害……” ??“能有多厉害?”先前戏弄他的人坐上了棋桌,目光掠过薛玉润时,难掩其中的惊艳与垂涎:“小生许从登,敢问姑娘家姓?” ??听到许从登的声音,远远地坐在角落里的许涟漪抬起头来。 ??祖父的事明面上已了,但哥哥许望恐怕再无出头之日。可父亲依然偏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兄,哥哥休学多月,许从登却能大摇大摆地来参加登高宴。 ??许涟漪冷漠地扫了他一眼,看看他面前的薛玉润,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,没有开口提醒许从登,他面前的对手究竟是谁。 ??赵滢厌恶地瞪了许从登一眼,正要帮腔,薛玉润已笑着敲了敲沙漏,云淡风轻地道:“问我家姓,本不论成败。但,你配吗?” ??这个年纪的郎君们最好热闹,闻言纷纷哄笑。 ??许从登脸上挂不住,脸色一沉:“小娘子好大的口气。” ??薛玉润落下一子,笑了笑:“因为我厉害呀。” ??——然后,薛玉润就让许从登见识到了什么叫“厉害”。 ??她的棋风陡然一转,从先前跟郑公子下棋时的稳扎稳打,变得凌厉而凶悍。 ??此时,众人方才知道她的思绪可以有多快。有的时候,她这面计时的沙漏甚至才漏了一个底儿,赵滢就已经要忙不迭地换上新的沙漏给许从登计时。 ??要不是许从登下得慢,赵滢真怕这一排沙漏都不够薛玉润用的。 ??许从登的脸色越来越白,而旁观的郎君们,脸上的调笑也逐渐荡然无存。 ??有人悄然地撞了撞赵滢的兄长赵渤:“赵兄,这姑娘当真厉害,你上不上啊?” ??赵渤是认识薛玉润的,知道薛玉润师从谁,也知道薛玉润往常对弈的人是谁,闻言干笑了两声:“不了不了。” ??他话音方落,便听“啪”的一声,许从登将手上的棋子扔进了棋盒,站了起来,转身就走。 ??顾如瑛皱眉扫了许从登一眼,放下书,端了杯茶送到薛玉润桌边:“这局开始前刚倒的茶,还温着呢。” ??可见许从登输得有多快。 ??薛玉润一乐,压低了声音道:“顾姐姐,你怎么比我还坏?” ??气得许从登七窍生烟,一副又要踹凳子又要踹树干的模样,还得硬生生忍下来。他也不是真的傻得无可救药,方才已是失礼,要真是气急败坏,他恐怕就要落人笑柄了。 ??顾如瑛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,又坐回原先的位置去看书。 ??她最瞧不上输不起的人。 ??赵滢则嘿嘿笑着,伸手一压沙漏,站在薛玉润身侧,气势如虹地问道:“不会吧?不会吧?不会有人连个小姑娘都比不过吧?” ??这话原原本本地还给了这些眼高于顶的郎君们,乐得小娘子们掩唇直笑。 ??唉。她的闺中密友都这么蔫坏的,怎么偏她得端坐在棋桌,憋着笑,表现出一幅泠泠如高山雪的模样呢? ??薛玉润心里好可惜。 ??血气方刚的少年从来经不得激,闻言立刻有人上前,拱手道:“请姑娘赐教。” ??薛玉润站起身来,盈盈一福。 ??对手端方有礼,她便也回以同等的尊重。 ??渐渐的,调笑都消湮在落子的轻“砰”声中。 ??棋盘对面的少女,依旧是刚来时的仙姿佚貌,可坐在她对面的棋手,却再无人只瞧见她的绝色,也再没有人敢轻视她的棋步。 ??他们年少气盛,就连先前退避三舍的赵渤都忍不住下场,跟薛玉润对弈一局。 ??只是退下棋桌时,都有些沮丧,也不知道自己落败的模样落在心仪的小娘子眼中,会不会很难看。但转头一看,心仪的小娘子们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薛玉润…… ??行吧,总比盯着自己落败时的惨状好。 ??但心仪的小娘子们没有发觉,却并不代表不会有人嘲弄。 ??“这就是号称都城最好的鹿鸣书院?”一个略显张扬跋扈的声音嗤笑道:“这么多人,连个小女子都下不过,三殿下,你是不是太高看他们了?” ??这声音刺耳,薛玉润蹙眉望去。 ??三公主正紧抿着唇,走在另一个华服小娘子身边,他们身后的郎君跟楚正则有五六分相似,无奈地道:“阿乐,不得无礼。” ??薛玉润一望便知,这是中山郡王世子和长乐县主。 ??“本来就是嘛。”长乐县主摇着中山郡王世子的胳膊撒娇,扫过鹿鸣书院的学子时,眸色很是不悦:“我又没说错。” ??她一点儿都不想远离爹娘、嫁回都城。 ??鹿鸣书院的学子虽然大多没有见过薛玉润,但因为三公主在巾帼书院进学过两年,所以他们还是认识三公主的。见这两人跟三公主相伴而来,知道身份不同一般,皆是敢怒而不敢言。 ??薛玉润端庄地行礼,一笑,道:“县主,或许不是他们不厉害,而是我太厉害呢?” ??“就是就是,他们下不过再正常不过了。”三公主深以为然地点头,趁机走到了薛玉润身边,离长乐县主远远的。 ??要不是碍着母后的叮嘱,她才不要跟长乐县主交好。这长乐县主真是别扭死了,还不如薛玉润可爱呢。 ??长乐县主看了眼薛玉润,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一阵,语调不屑地道:“人外有人,山外有山。哥哥,你教教她。” ??中山郡王世子看着薛玉润,目光微闪,状似无奈地应了长乐县主一声,然后彬彬有礼地对薛玉润道:“姑娘,舍妹无状,实在抱歉。请姑娘执白先行,不吝赐教。” ??*